失败的“飞虎队”: 陈纳德在抗日战场的最初尝试
2024/09/05 | 作者 祁颢 | 编辑 陈祥
抗战时期与中国军民并肩战斗,抗击日寇的外国援华航空队最知名者,莫过于被称为“飞虎队”的中国空军美籍志愿大队,以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但中国的天空还活跃过两支规模较小的外国志愿航空队——第14“国际中队”与第41“法国”中队。
两者之中,第14“国际中队”最值得讲述,指挥这支队伍是“飞虎队之父”陈纳德首次尝试指挥多国籍航空雇佣兵作战。这支颇有江湖色彩的中队,带给他更多的是失望与挫败,但为其日后筹办组织美籍志愿大队积累了经验与教训。这段历史,标标准准地实践了失败是成功之母的说法。
开局就遭乌龙
1937年10月的某个下午,汉口王家墩机场,机声隆隆,一派繁忙景象。淞沪战事正酣,由杭州笕桥撤来的中央航校第七期飞行生,正开展中断一月有余的飞行训练。凄厉的防空警报骤然响起,在场指导的教官组组长周庭芳当即将学生们赶下飞机,紧急疏散。
天边,三架双发单尾翼轰炸机,以“品”字编队向机场方向飞来。但见一个黑影从防空壕里跃出,登上一架无人值守的霍克Ⅱ战斗机,随后升空,向轰炸机队杀去。场边观战的飞行生徐华江,此时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这批“敌机”,看着并不像日本人双发双尾的“九六陆攻”,反而很像是己方的。
空中的那位“孤勇者”,完成了爬高、占位。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仅一个回合,领队长机就中弹冒烟,翻滚着栽入襄河。
想象中的轰炸场面并没有发生。随着警报解除,跑道头重新铺上了允许降落的白色T字符号。当一架隶属于第10中队的“萨伏亚”运输机开启降落灯,准备进场时,那架奇怪的霍克机又尾随而来,向着运输机开火。射出的串串子弹,在机场碎石跑道上激起阵阵尘土。
“那家伙是谁?他疯了吧?”目睹此幕的飞行生们惊恐万分。
终于,霍克Ⅱ落地了,驾驶它的原来是七期的彭週。彭跳下飞机,向众人叫嚷:“我打下了日本飞机!”迎接他的却是怒火中烧的航行股长,一把将他衣领拎起,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吼道:“你个混蛋!你把自己人打下来了!”
事后查明,被击落的,乃是广东空军第19中队亨克尔HE-111式轰炸机。机上周莲如副队长机组共6人,无一生还。
这是发生在汉口上空一起著名的误击事件。“主角”彭週先以“过失杀人罪”被捕下狱,延至十二期毕业。又因为案底在身,彭被从留美名单中剔除,一怒之下竟然驾机叛逃汪伪,抗战胜利后被捕枪决。
被击伤的“萨伏亚”,踉踉跄跄地落了地。机舱门打开,一个体形肥胖、面色惨白的外国人冲出来,对着机尾就是一阵大吐。
他是美国人文森特·施密特(Vincent.Schmidt),当时的年龄是40岁。一战时期,他作为一名海军陆战队炮兵军官,赴欧参战。军务之余,他完成了飞行训练,成为一名军事飞行员。而在美国本土,大他5岁的轮胎厂打工人陈纳德首次投考飞行员却落选,只得退而求其次成为第90陆军师的后备军官。
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一战后,施密特留在法国继续飞行,过起了平时运邮包、战时运炸弹的流浪生活。陈纳德则在教官朋友的帮助下,完成了JN-4型教练机的训练课程,跨进了诞生不久的陆军航空部队。
待二人在南京初次相见时,前者依然是为了高额薪水,在全世界奔波的飞行打工仔;后者则完成了航校教官、中央航校总顾问、中国空军总顾问身份的“三级跳”,并被蒋氏夫妇尊称为“上校”。
施密特万万没想到,在中国战场首次遭遇的竟然是己方“友好射击”。而陈纳德“上校”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身为前特技飞行员与战术教官,陈纳德可以将战斗机拦截作战指挥得出神入化,屡屡挫败前来空袭的日本海军轰炸机队。但另一方面,他一味强调的“战斗机万能论”,常造成己方无谓损失。
甚至基层飞行员都对此愤愤不平。参谋汤卜生曾上书航空委员会,以自身经历痛陈:我空军主力霍克Ⅲ式驱逐机(战斗机),对阵敌新锐九六式舰上战斗机时,“差可一战”,但陈纳德氏“乃高唱‘驱逐机万能论’,令之任驱逐、任侦察、任轰炸”,霍克Ⅲ做侦察任务时“目的、手段两缺”,而装上炸弹架后速度更慢、机动性能更差。
鏖战数月,弱小的中国空军面临人、机损失殆尽的窘境。陈纳德不得不重新审视孔祥熙提出的那个方案:“由国民政府出钱,雇佣一批西方飞行员,速来华助战。”
一群浪子聚集中国,国际中队仓促成军
雇用外国军人,在近代中国军队里不算罕见。从晚清时期,“借师助剿”太平军的美国人华尔与英国人戈登,到北洋水师中各级“洋员”,皆名声不小。无论是怀揣着一夜暴富梦想的冒险家,抑或在本国穷困潦倒的低级军官,都渴望去大洋彼岸的中国一试身手。
进入航空时代,各路军阀为了发展“空军”,不惜一掷千金地聘请外籍顾问。就连“中央空军”,也充斥着各种洋面孔。“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各驻外使领馆开始紧急招募西方飞行员。“巴黎的中国大使馆有全权雇用飞行员。我亲自主持这件事,逐个接见应征者。他们几乎都是在西班牙内战中站在共和国一派的志愿人员。”据募到施密特的顾维钧大使回忆,“我们向他们提供了各项极有吸引力的条件,工资十分可观,还有负伤乃至牺牲的各种抚恤政策。这几乎是唯一能招募到他们的方法。”
当艾温·吉本(Elwyn H.Gibbon)口中的“我们这群‘浪子’,从世界各个角落”聚集到航委会二层指挥小楼里,试图“成为这场古怪战争的一部分”时,面试官陈纳德却对他们皱起了眉头。
陈纳德回忆录里提到,当他逐一翻看这批人的履历时,发现一个“满脸长毛”的小伙子,居然有12000小时的飞行时长。陈纳德自己作为20年陆航老兵,还不到10000小时,于是示意助手比利·麦克唐纳(William“Billy”McDonald)将他带到一架轰炸机前,令其单独驾驶升空。
“这位号称‘东京轰炸手’的年轻人在机舱前愣住,支支吾吾,最后不得不承认根本没开过飞机。”按陈纳德手下情报官饶世和(Rosholt)的说法,这位名叫艾伦的年轻人后来成为一名空中射手。
由于南京地区空防形势日益吃紧,陈纳德不得不委派身在汉口的蒋介石波音247专机飞行员巴尔(Julius A.Barr),继续对应征者开展鉴定。根据巴尔递交给航委会及陈纳德的报告显示:在通过飞行测试的9人中,绝大多数只有商业飞行经历,没有受过军事训练。
不过也有例外。26岁的吉本生长于西雅图,13岁时搭乘美军首次环球飞行的“道格拉斯世界巡航者”飞机升空体验。他高中毕业后加入陆航,在获得飞行资格前已有270小时飞行经验,驾驶过波音P-12战斗机、LB-6轻型轰炸机等。退役后,吉本携妻子前往马尼拉“淘金”,并找了份开货机的工作。他和在当地认识的好友——被陈纳德评价为“意气风发的牧场飞行员”的乔治·威格尔(George H.Weigle),一并应中国政府征召,申请赴华参战。
此外,还有法国人威廉·拉·布什里(William La Bussiere),曾在西班牙内战中指挥过一支俄国飞行中队。至于没有通过鉴定者,巴尔建议直接遣返回国,“施密特却试图把他们留下来充当副驾驶或者空中射手”。
主宰人员去留大权的巴尔,自身也是只有“三脚猫功夫”。此间,恰逢中国空军订购的第二批马丁139型轰炸机运抵汉口。巴尔对这款全金属、流线型机身的新式轰炸机垂涎已久。接机后,他也不仔细研读操作说明,就要求率先试飞。
第十四“国际中队”队长文森特·施密特,此照摄于他参加冬季战争时期。
结果在降落阶段,巴尔不是飞得太低,险些撞地,就是目测过高,导致飞机飘过接地点。一次次拉起、复飞、盘旋……场边中外人士见“巴尔先生”居然也有落不了地的尴尬,都心照不宣地喝起倒彩。眼见燃油即将耗尽,巴尔不得不飞出一个陡峭的角度,以冲出跑道、撞坏机轮为代价,才将飞机停下。
1938年元旦,这支汇集了中、美、法、英、荷多国人员的“国际中队”正式成立。番号沿用第14中队,由陈纳德直接指挥。编制为中队长1名(施密特担任)、翻译官4名、队员23名(外籍飞行员7名)、机械长1名(外籍)、机械士26名、射手15名,加上各类行政人员、医官、公役、士兵等,合计118员。
为早日实现对日占区甚至日本本土的轰炸,航委会将7架新出厂的“伏尔提”V-11轻型轰炸机、2架原14中队二手“诺斯罗普”轰炸机,和3架全新的马丁139型重型轰炸机交由该队使用。
被寄予厚望的部队在寥寥战果前摆烂
1938年1月4日,日本海军第1联合航空队,纠集23架“九六陆攻”轰炸机,在战斗机掩护下奔袭汉口。驻在王家墩机场的中国空军,派出7架霍克Ⅲ式、1架“菲亚特”战斗机升空拦截。
在汉口王家墩机场严重积水的跑道上起飞的“国际中队”V-11轻型轰炸机。
吉本声称当天也参与了对日机的阻击。他独自驾驶陈纳德的霍克75座机,爬升到12000英尺高空,在冬日厚重的云层上逮到了日军机队。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敌机,“机翼上刺眼的‘红丸’”令他“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他随即掉转机头,以每小时280英里的速度向下俯冲。“高度表指针剧烈旋转,巨大的G力仿佛随时将我撕开……”眼见敌机在圆形瞄准镜里越来越大,霍克75机翼两挺7.62毫米口径机枪同时开火,日本轰炸机歪向一边,跌入云海。接着,吉本甩掉追击他的战斗机,顺利返航。
战斗结束,地面却未寻获日机残骸。中方则有3架飞机被击落,分队长宋恩儒、队员张若翼、“外员”柯白路(F.Kreuzberg)均告阵亡。继牺牲于“一·二八”事变的罗伯特·肖特之后,柯白路是又一位血洒中国天空的美国烈士。此事经《纽约时报》披露,使得“汉口进驻了西方飞行员”的传言更加甚嚣尘上。
吉本则兴高采烈地前往航委会,希望能领到属于他的1000美元“击落奖金”。航委会方面却以“现场无人目击”为由,拒绝支付。双方的合作顿时蒙上了阴影。
2月7日,这支“国际中队”首次成建制出击。上午8时45分,施密特率7架“伏尔提”,携带16枚杀伤弹,对蚌埠附近日军阵地实施轰炸。据地面指引目标的陆军第2师人员报告,此番轰炸造成5处大火。不过,1404和1411机未能顺利投弹,另有一机被日军地面火力击伤。
回到汉口后,施密特和吉本等人再次前往航委会索要作战奖金,并要求报销有关差旅费用。这支被寄予厚望的中队仅取得寥寥战果,航委会高层失望至极,驳回请求。作为回击,几天后,施密特以“天气原因”为由,拒绝执行赴安阳、汤阴等地轰炸日军军列的任务。此举令雇佣双方紧张关系再次升级。
2月23日上午11时许,10架涂着中国机徽、蓝白识别纹的轰炸机,首次出现在台北上空,大举轰炸日本海军航空队松山基地。机队炸毁敌机12架,以及机库、营房、油库等设施。松山基地顿时陷入瘫痪。
中国空军主动出击台北的消息,立刻在国际上引起反响,对彼时愈发黯淡的抗战前途亦是巨大鼓舞。中外媒体纷纷猜测,是谁带队实施了这次“越洋突袭”?不久,一家香港报纸报道,这位英雄乃是正在汉口指挥“外员志愿队”的施密特。
面对从天而降的赞誉,施密特本人坦然接受了,默默无闻的他转眼间成了各大报刊竞相追逐的“宠儿”。在记者们的妙笔下,施密特的家乡从宾夕法尼亚州麦基史波特镇变成了纽约市。他被塑造成所谓“西班牙内战期间击落过17架敌机”的“最具声望之美国老飞行家”,指挥着一群英制“格罗斯特”轰炸机,悄悄把敌人基地炸了个底朝天。而这位飞天大侠的下个目标,则是“把炸弹扔进东京的皇宫。”
事实上,奇袭松山是由驻防在汉口的另一支外国援华航空队——苏联空军志愿队完成的。当天是苏联“红军节”。施密特和他的手下,次日才出动,目标是平汉铁路上的新乡车站与机场。此役,6架“伏尔提”和1架“诺斯罗普”,以“单机连续投弹”,轰炸、扫射了新乡车站与机场。施密特称:“敌机虽未见起火,想必已受伤。”
出击新乡后,“国际中队”彻底开始“摆烂”,以各种理由拒绝出动。外籍飞行员每日在“垃圾街”的酒吧里厮混,甚至有人干起了倒卖军用物资的勾当。这伙人的浪荡行为,很快引来了日本间谍的关注。
为配合中国军队在台儿庄的作战,陈纳德亲自拟定了一个轰炸山东日军的计划,结果却先迎来了日本人的报复。日军飞机将炸弹扔向了“国际中队”的机库,数架“伏尔提”和一架尚未出击过的“马丁”被炸毁。此事,促使航委会下决心将这群惹事的外国佬解雇。
夺回被老外把持的轰炸机,解散国际中队
眼看战火日渐逼近武汉,航委会决定加快实施对日本本土的空袭计划。可惜,剩余两架马丁139轰炸机把持在这伙外国人手里。一位空军军官主动请缨,要夺回这仅存的“国宝级”轰炸机。
3月16日这天,机场内防空警报大作。吉本和另一名“外员”詹姆斯·艾里森(James W.M.Alison)奉命将两架马丁机飞往成都疏散。起飞前,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要求搭便机赴蓉。吉本见来者身穿长袍,没有配枪,持有蒋介石专机机组证件,遂同意他登机。
抵达成都凤凰山机场,刚入住招待所,吉本二人就被卫兵扣住。此时,换了一身戎装的徐焕昇出现在他们面前,宣布自己乃是新任命的第14中队队长。两个老外顿时怒不可遏,吉本甚至拔出配枪向徐焕昇连开数枪。
徐在卫兵的保护下脱身,随后用英文起草了一封“逐客令”交给二人:“你们将搭乘欧亚航空公司班机,于两天后返回汉口。那里有新的任务等待着你们,而马丁轰炸机则由本人负责接管。这个命令由汉口航委会下达……我个人非常钦佩各位,你们协助我国抗战。希望你们不要掏手枪动粗,因为那有违你们善良的本意。”
航委会方面也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宣布单方面和该队所有外籍人员解约,限对方于一周内由香港离境,并派员接收剩余飞机。
徐焕昇、佟彦博、梅元白三个机组则留在凤凰山机场,利用两机秘密进行长途飞行训练。5月19日深夜,徐焕昇、佟彦博机组分别驾驶1403、1404号马丁轰炸机,由汉口出发,经停宁波,飞向日本九州岛。他们在九州熊本、宫崎、久留米上空,投下200万份《告日本国民书》等反战传单,并顺利返航,完成了中国空军飞机首次远征日本本土的壮举。相比杜立特机队使用B-25中型轰炸机,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起飞奔袭东京,早了整整四年。
“国际中队”解散后,人员各奔东西。原队长施密特借道新加坡返回法国,在新加坡逗留期间接受了一位日本记者的采访。面对敌方记者,施密特毫不避讳,大谈特谈中国航委会如何“恶意欠薪”。“找了各种借口,不支付奖金”,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暗指航委会秘书长宋美龄)所赐。
反映中国空军使用马丁轰炸机远征日本的美术作品。(陈应明绘制)
结束了在中国的经历,施密特在1939年爆发的冬季战争中,又作为航空雇佣兵,加入芬兰一方,对抗汉口时期的盟友苏联。美国正式参加二战后,他在艾森豪威尔的欧洲盟军总部任中校情报官,1962年10月在巴黎去世。
吉本的回家之路却曲折许多。他携妻子于1938年4月13日在香港登上“印度皇后号”邮轮返美,该轮在横滨港停留时,吉本遭到日本警察的逮捕,被秘密关押。日本人对他实行了连续15个小时的审讯与无情的拷打,企图获取有关“国际中队”轰炸台北以及中国空军建设的情报。其妻子不得不设法联系美国驻日大使约瑟夫·格鲁。
最终,日本当局查实,“轰炸台北”另有其人;同时也不愿此前“帕内”号炮艇被炸而受冲击的美日关系再起波澜,决定释放吉本。他回国后加入过环球航空公司和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1942年8月19日在卡拉奇驾驶1架“伏尔提”公司的P-66战斗机时失火丧生。
同样的命运,也发生在“巴尔先生”与吉本的好友威格尔身上。巴尔1938年底回国后加入波音公司,次年3月18日,他作为机长执飞1架机号NX19901的波音307客机进行失速测试,不幸发生空中解体事故,机毁人亡。威格尔则加盟中央飞机制造厂,驾驶1架P-36在重庆九龙坡机场降落时坠毁遇难。
拉·布什里等法国队员,得益于中国空军刚刚引进了一批法制“地瓦丁”(Dewoitine)510式战斗机,于是前往昆明空军官校,被编入第41“法国”中队。结果,这批法国人依然不改在汉口时期作风散漫、毫无军纪的毛病。他们甚至在日机对昆明的大轰炸中,升空却不开一枪,坐观航校性能落后之霍克机与敌缠斗。该队随后亦被解散。
对于决心留在中国的陈纳德而言,指挥“国际中队”是一段不甚光彩的经历。他也意识到,在没有核心的价值观、统一战术思维、严格训练以及严明的纪律时,将一群“草莽英雄”聚集在一起显然无法形成战斗力。因此,他决定从陆、海军现役飞行员中挑选未来的志愿队成员。这一次,他取得了成功。
巧合的是,陈纳德最终彻底打垮日军的,也是一支以14作为番号的第14航空队。担任该队前线指挥官的,同样是一位“文森特”(Clinton D.Vincent)。当第14航空队投入作战时,敌我态势已发生重大逆转。此后,在中国的空中鲜有日本飞机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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