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豆强壮了中国人身体
2022/03/15 | 作者 霍安治 | 编辑 陈祥
清末民初,中国人口大幅增长。光绪元年(1875年),全国总人口3.2265亿人,1923年增至4.4496亿人。50年间增加1亿余人,却未出现严重粮荒,东北大豆是重要功臣。
东北黑土地与大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北起黑龙江畔,南到辽西走廊,沃野千里的松辽平原位处适合大豆生长的温带,春夏更有季风吹拂增温,气候条件完美。黑龙江畔盛产大豆的奇克镇,隆冬零下30摄氏度,盛夏大豆成长期均温却是16到18度,正是大豆最爱的温度。再者,大豆产区的年降雨量不能多,松辽平原年降雨量500到700毫米,恰到好处。降雨规律更符合大豆生长“干花湿荚”的僻好,花季雨少,结荚时节雨多。
光绪年间,东北开禁,千万百姓“闯关东”。移民热潮长达30年,东三省人口由300万激增至3000万,激发大豆生产潜力。1930年,东三省大豆总产量高达536万吨,占全球大豆产量80%,其中49.9%出口海外或输入关内各省。极盛时期,东北大豆外销金额达到全国外贸总额的13%,出口量位居第一,迎头赶超丝绸与茶叶等传统大宗出口商品。这还不是东北大豆的真正传奇。
罕为人知的是,东北大豆曾经是沿海各省粮产的基柱,发挥救国奇效。清末民初人口劲增的主要区域是沿海五省,东北大豆喂饱了大多数新增人口,成为近代中华民族复兴的重要支柱。毫不夸张地说,若没有东北大豆,中国近代史也许是部粮荒史。
牛庄豆饼撑起长三角粮产
东北大豆能一肩担起救国重任,主因是关外大豆的品种以“金元”居多。
大豆两大用途,一是榨油,二是食用。以豆脐颜色区分:“黄脐大豆”富含油脂,适合榨油;“白眉大豆”含油量低而蛋白质多,适合食用。
在东北,蕴藏无限大豆产能的松辽平原北部主产区,以黄脐的“金元大豆”为主,颗小粒圆,含油量多,是最理想的榨油品种。东北有农谚:“一两(黑)土换二两油。”至于适合食用的白眉大豆,主要出产于沈阳以南的次要产区,产量勉能自给。因此,清末民初发挥救国奇效的东北大豆,主要用途不是磨豆腐,而是榨豆油。
单凭大豆油,无法救中国。食用油可以少吃,对关内各省而言,大豆油只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但东北大豆榨油之后留下的渣粕,压制成用于施肥的“豆饼”,却是农民望眼欲穿的救国法宝。
东三省榨油业流传着一句歇后语:“白喝油——卖了豆饼白赚油。”豆饼才是最赚钱的大豆制品,油坊以出售豆饼为主业,豆油反而是附加利润。为了商业化而大量输出豆饼,东北大型油坊统一制定机器制饼的标准规格,每片27.6公斤至28公斤。
豆饼并不稀罕。大多数能榨油的农作物,都能产生富含油脂与养分的渣粕,上机一压,即是施肥用的“油饼”。华北流行“花生饼”“芝麻饼”与“棉实饼”;华中流行“油菜饼”;华南流行“茶子饼”与“椰子饼”……与各式各样的油饼相比,东北豆饼的肥力其实不出色,产量却大得离奇,才能发挥救国奇效。
自古以来,关内各省人多田少,老百姓吃饱第一,精耕农作以粮为主,各种油脂作物的产量有限。以大豆来说,关内大豆大多是利用农田隙地零星种植的食用大豆。因此,农民施肥很少使用昂贵的油饼,而是就地取材,利用人畜粪溺。
粪肥产量有限,每人年均制造之固态肥料只有30到50斤,勉强足够农作物成长期间追加的“追肥”,无力担起插秧前改善整体地力的“基肥”重任。于是,牲口制造的“厩肥”成为农业生产的成败关键。史学家郭廷以,回顾民初农村贫富以粪堆为标准。富户牲口多,厩肥充足,小麦亩产200斤。贫户养不起牲口,亩产减半。因此,关内各省田地越种越薄劣,农村贫富差距越来越悬殊。人口增长数年,总会带来粮荒与战乱。
要救国,首先得解决基肥问题,尤其是沿海各省。民初人口最密集、增长最快的前5省全在沿海,分别是江苏(每平方英里800人)、浙江(503人)、广东(476人)、山东(465人)与河北(450人)。其中,山东盛产大豆,河北邻接山东,油饼尚称充足。苏、浙、粤三省以高度施肥的精耕稻作为主,需要大量基肥,却缺乏油脂作物。
关内各省适合商业化量产大豆的地区,只有胶东半岛沿海、苏北与豫南。豆饼沉重,运输依靠船运。因此,人口排行前三的苏、浙、粤三省中,只有占水运之利的长三角能得到豆饼。京杭大运河漕运苏北豆饼,山东“卫船”海运胶东豆饼,两条水路于常州交会。常州府“豆市河”繁荣数百年,创造“苏常熟,天下足”的粮产奇闻。
乾嘉年间,“闯关东”移民大增,推动大豆量产,千年无解的粮产僵局总算露出曙光。东北地广人稀,本地粮食消费量有限,用于高粱、苞穀与大米“粮穀三品”的耕地只需49%。田有余力,35%的田地用于种大豆,生产潜力无穷。
上海船行掌握商机,使用能逆风航行的大型多帆“沙船”,开辟出长三角至东北口岸牛庄的黄金海运线。沙船一年来回三趟,收购大豆与豆饼。牛庄豆饼直接转销长三角各埠,用于施肥。在黄浦江畔“油车码头”的油坊,牛庄原豆被压成新鲜豆饼,用于饲料。
极盛时,这条海运线上的沙船多达2000艘,水手10万人。上海北起吴淞口,南到陆家浜,大小河川处处是沙船码头。南市大东门外的大豆交易一条路“豆市街”,成为上海最热闹的市场。
新式轮船迅速加入战局。1861年,牛庄开埠,于接近辽河出海口的没沟营拓建新码头,成为营口港。怡和、太古与旗昌等欧美轮船洋行,赶到营口争抢大豆商机,夺取牛庄至上海间各埠航线,大发利市。传统沙船业受到沉重打击,李鸿章惊觉利权外溢,决心自办轮船招商局,重点竞争牛庄豆饼海运。可以说,中国发展轮船的动力,源自东北大豆。
上海到牛庄,沙船1年只能跑3个来回,轮船却是2个月跑3个来回,运力大增,上海大豆市场出现前所未见的火热交易量。银两银元流动性吃紧,频繁剪碎找零造成的折耗更是过于沉重。因此,上海豆行自创虚银两单位“九八规元”,开本票交易。大豆业信用坚挺,豆行本票的价值相当于白银,大受商界欢迎。各行各业纷纷跟进,“九八规元”成为全上海工商界通用的货币标准。
海运到上海的牛庄豆饼,稳住了长三角的粮产。上海、常州与无锡流行起油饼工厂,以水压机压制规格齐一的大型油饼,俗称“厂饼”。原本撑起长三角农业的苏北“小饼”,每片只有10到25斤,规格不一,价格高昂。由牛庄大豆榨出来的“厂饼”,重达48斤,价格低廉,大受欢迎。在常州与镇江等长三角主要豆市,“厂饼”迅速取代“小饼”。在江南人口激增的清末民初,稳住了粮食生产。
长三角只是破题。1912年,津浦铁路通车,牛庄大豆源源铁运南下,迅速溢出长三角,撑起了浙闽粤沿海各省的粮产。
铁路激发东北大豆潜力
铁路是最便利的农产品运输线,运量远超过海船。当时,山海关内流行20吨棚车,关外流行30吨棚车。20吨棚车适合装原豆,一个“火车卡”可装330司马担(16.5公吨)。30吨棚车用于装豆饼,1车皮装27.6公斤标准机制豆饼1100片。与海运相比,5列车皮的运量,就能抵过千吨海轮,既无码头起卸之损耗,更无风浪海损之风险。
1930年代初,黑龙江阿城,村民用马车拉着收获后的粮食。
清末民初的东北交通史,是一部长达35年的铁路争霸史。四通八达的铁路网,深入松辽平原大豆主产区,串连奉吉黑三省各大商埠,连结营口、安东、大连、葫芦岛与海参崴5港,更有京奉铁路与山海关内铁路网相连,激发了大豆的商业潜力。
金元大豆的主产区,是松辽平原北部的黑龙江与吉林两省。在未修铁路之前,原本只能以水运集散,利用松花江与嫩江水网集货,经伊通河向南运到宽城子(今长春)。而后改装“关东大车”,陆运到昌图府的通江口,才能连上辽河水路,再次装船下牛庄。由长春到通江口的陆运中转距离长达200公里,严重限制了牛庄豆饼的输出量。
东北土马力量大,更有长期冰冻平原路面的“马爬犁”天然冰道,“关东大车”是全国运力最高的兽力交通工具。关内三马大车积载标准500公斤,关外五套马车积载量超过1800公斤。在牛庄沙船海运线极盛时期,长春每日吞吐农产品近5000辆大车,大豆买卖直接由招待过往大车的“大车店”代办。
然而,关东大车的运输量远比不上火车。5000辆大车即使全装大豆,来回总运量也只是4500吨左右。日行40公里,长春至通江口路程长达5天以上。若改由铁路运输,一列货车200吨,长春至昌图只要6小时,一天来回5个车次,运量轻松超越5000辆马车,更省下饲育2万余匹骡马的高昂成本。
1903年,东清铁路通车,俄国试图将大豆向北吸向海参崴港。1905年,日本接收东清铁路南段,争取东北大豆运销日本,大豆出口换了个方向。日本本土缺乏油脂作物,农产欲振乏力,东北豆饼同样是日本农业的解药。三井等日本商社沿铁路北上,以先付款后取货的低姿态,在大连、营口、沈阳、四平、长春至哈尔滨各商埠热烈求购大豆与豆饼。
1908年,东北大豆打开欧美市场,每年出口量增加到豆饼73万吨、豆油4.4万吨。一战期间,美国棉花减产,棉籽油不足,大量进口东北豆油补充,美国人从此吃惯大豆油。一战结束后,破坏惨重的欧洲各国进口东北豆油,补足食用油缺口。荷兰与英国以东北豆饼饲养奶畜,德国与美国进口东北原豆作为化学工业原料。东北大豆成为伦敦交易所的热门商品,豆饼年出口量翻倍劲增到150万吨,豆油出口量翻3倍增至12万吨。
外销市场商机庞大,引发铁路沿线各埠的油坊创业潮。在营口,1899年首次出现机器油坊,1911年已增至7家蒸气豆饼厂与10家榨油厂。在大连,1909年只有10家油坊,1919年已增加至82个。在长春,巨商益发和于1921年建立东北最大的机械榨油厂,每日使用原料大豆20万斤,日产豆饼3360片,豆油2万斤,仍填不满雪片般飞来的外销订单。在哈尔滨,1908年只有家庭式土油坊4家,年产豆油仅足本地自给;1922年已有机械榨油厂18家,年产豆饼14万3243吨,豆油1.57万吨。
由铁路带起来的东三省各埠榨油业,扩大了东北豆饼的量产规模,对关内市场输出同步起飞。1898年,清廷修筑营榆铁路,由京奉铁路锦州站向营口展筑,牛庄大豆从此能以火车铁运入关。1911年,京奉铁路展筑至沈阳城;1912年,津浦铁路全线通车。两大干线连成一气,东三省各埠的大豆与豆饼得以直接铁运下江南,常州的豆市从此改用铁运南下的东北大豆榨“厂饼”。
更可喜的是,铁路大幅压低了运输成本。常州豆行由水运订货的起订量是大豆500石(约35吨),铁运运货的起订量则是40至60吨。供应大幅增加,常州“厂饼”市场很快溢出长三角,改压成50斤1片的“海饼”,铁运上海装船,向急需肥料的浙闽粤沿海各省出售,更扬帆出口下南洋。
东北大豆的生产潜力实在太大了,即使同时撑起外销与内需两大市场,也仍能从容增产,全无疲态。当时东三省生意做得最过瘾的行业,莫过于油坊。上游是买不完的大豆,下游是接不完的订单,更有银行争抢放款。东北农产品习惯堆积成“囤”,商界流行“指囤借款”。长春第一大厂益发合常搞“一女四聘”的把戏,将10个车皮的大豆堆成小山一般的“囤”用以展示实力,然后同时向4家银行押款,得到4倍流动资金,继续抢买大豆。
在长三角,银行对豆市的放款竞争更为激烈。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各大银行赶到常州“豆市河”设点,低利抢放豆业押款。豆行资金宽裕,大气地向浙闽粤各省客商提供进货赊欠优惠,客户将大豆运回本埠,赚了钱再付货款,使东北大豆热销沿海各省。在1921年至1931年间,豆市河年均成交大豆达到500万市石。
苏浙闽粤沿海各省,是中国人口增长最迅速的地区。用上了东北豆饼,理应发生的粮荒得以疏解,农民更大胆改种高附加价值的经济作物,有力支撑农村经济。
沿海农业喜增“基肥”
钱塘江以南的浙闽粤沿海地区,气候温暖,农田一年两造,人口增长迅速。只是山多田少,必须增加亩产量才能撑住人口涨势。但沿海雨量多,土壤偏酸,唯有大量施用基肥,才能改善土壤。
中山大学农学院1933年对广东土壤的调查,是浙闽粤的缩影:“气候高温多雨,原来土中所含之植物营养成分,极易风化溶解而流失。且独得气候之宜,年中栽培作物之造数较多,吸收土壤肥分亦大,因之广东土壤中之氮、磷及有机质之含量,更感不足。而人口渐稠,欲维持或增加原有生产,则非施用肥料不为功。故肥料之于植物,犹人类之需用食品然。在各地农民之脑筋中,已成为极普遍之印象。”
植物成长的四要素是氮、磷、钾与有机质。大豆饼氮素充沛,富含有机质,最适合充作浙闽粤各省的“基肥”。珠三角称东北豆饼为“豆麱”,在沙河粉的原产地沙河镇,稻田以麱为基肥,加上石灰中和酸性。调查中写道:“每亩施(麱)量五十斤,于移植前施之。其次为石灰,施量百二三十斤,于中耕时施之。每造亩产达到稻谷3担以上。”
当时广东水田分三等,上等田每造收穀3.5担左右,中等田2担,下等田1.5担。1担为100司马斤,只要以东北豆饼当基肥,一年两造就是年均收获量700余斤稻穀的上等田。而且东北豆饼很经济,一亩水田基肥只需豆饼50到60斤,改施粪肥则需7担(700斤)。另以畜骨鱼骨磨粉提高磷质,以草木烧灰进补钾质,就能年年大稔。
若不使用豆饼,即使是最肥沃的苏州,也收不到400斤。顾炎武记录了未使用豆饼前的苏州亩产:“岁仅秋禾一熟,一亩之收不能至三石,少者不过一石有余。”1石约为110斤,年均亩产只有110到330斤。
豆饼的另一神奇处是蛋白质多,适合喂猪。不但产出猪肉,副产品猪粪的肥力更相当于豆饼的七成。
于是,广东商业采购北货的“三江帮”,成为东北豆饼的大买家。三江帮原在长三角豆市采购,民初轮船航运大兴,三江帮直接到大连、营口与安东设庄,深入东北产区大量收购大豆与豆饼。“常常一次购买所谓平格大豆500至1000个火车卡(每卡20吨),运到大连,再雇用船专程运回广州。”一位三江帮商人描述了广帮手笔之大,“一家商号一次运回一两船大豆、豆麱,是很平常的事。”
农民手握充足豆饼,就有勇气放手栽种需要更大量肥料的经济作物。最耗肥料的甘蔗,每株之间挖洞施麱,一年两次共150斤,每亩施肥费用高达粤洋12至15元。收成煎糖,得糖水或糖胶4到5担,收益50元,广东产糖量称冠全国。
浙闽两省的农村,也因东北大豆而富裕。在福建,农村使用东北大饼肥田,上海厂饼喂猪,农户每逢春节大买豆饼,以豆饼多寡展示财力。在浙东,东北豆饼用于养猪,更种起高附加价值的烟叶。
一次大战后,欧日各国倾销化学肥料,时称“肥田粉”,一时颇有压倒豆饼之势。但化肥偏重氮肥,使用数年将造成农产衰减,严重破坏土力,基肥还得靠豆饼。
东北大豆展现了救国实力,但好景不长。1930年代,日本占领东北,美国学种大豆,东北大豆快速衰落。
美国大豆急起直追
东北沦陷,日本侵略者垄断大豆采购。一战后,日本着迷化肥,但于1929年确证化肥伤害地力,自1931年起改用豆饼与化肥轮流施肥。东北大豆被日寇抢夺大半,输入关内数量随之大减。1937年,抗战军兴,东北大豆入关商路中断。1940年,伪满统制粮谷,低价强购大豆,造成豆农抛荒,油坊歇业,沉重打击东北大豆业。
抗战期间,沿海各省无法取得东北豆饼,亩产量难以保持。各省被迫推广冬耕,在原本的休耕季节再耕种一造,以量取胜。只是冬耕如同预支地力,撑到抗战中期已难以为继。
在福建,1942年省政府报告慨谈肥料短缺已经是粮产最大问题:“肥料是目前农村中的一个严重问题。如果不谋补救方法,不但农民不愿多种冬作,而且对于地力方面,也会日渐减退而不能维持。唯一的补救方法,是制造堆肥,但堆肥不是临时或短时间所能制成施用的。”在广东,省政府推广堆肥菌种,督促磨骨粉,大种绿肥作物,仍比不上东北豆饼。
沿海农田土力透支,粮食只能靠战前未使用东北豆饼的内陆各省。赣米济浙,湘米济粤,苦苦维持。抗战胜利时,沿海各省粮产低落,经济作物更是全毁。
日寇尽情糟蹋东北大豆的同时,美国积极发展大豆种植技术,悄然夺占国际大豆市场。
大豆是中国原生作物。清廷于1873年维也纳万国博览会展示大豆,西方人才认识大豆的用途。西欧称大豆为soja,美国称大豆为soybean,均由“菽”字音译而来。一战以及战后,欧洲粮产大减,富含蛋白质的大豆成为欧美新宠。英国与荷兰流行以大豆榨油,民穷财困的德国则以大豆为主食,磨粉渗入面包与饼干,有效压低主食价格25%到30%。
美国与西欧成为大豆主要消费国,国内却种不好大豆。只有荷兰能在荷属东印度大量种植大豆,欧洲本土只有东欧与苏俄能量产,这是因为大豆藏着个成长密码。东北的土壤富含根瘤菌,能渗入大豆根部形成根瘤,直接固定空气中的游离氮素形成蛋白质。欧美的土壤缺乏根瘤菌,出产的大豆颗小营养低。
美国专家研究多年,开发出人工培养根瘤菌新法。1934年,美国农产区大旱,牧草饲料不足。美国政府乘机全力推广大豆种植新技术,1929年美国大豆年产量不到20万吨,1935年产量激增至120万吨。北起五大湖,南到墨西哥湾,东至大西洋岸,西达西经95度线,都成了大豆盛产区。产量65%用于榨油,豆饼则用于牧场饲料。
可以说,大豆撑起了二战时期美国的食用油与畜产。
二战期间,美国进一步开发出大豆的战争价值,以大豆制造油漆与防水剂,更提炼“干酪素”,以制造甘油、代用橡皮与绝缘材料,甚至替代钢材制造汽车零件。战争激发了美国大豆出产潜力,二战结束时,年产量已经达到1.91722亿蒲式耳(约460万吨)。
抗战胜利后,东北大豆产业惨遭日寇破坏,欲振乏力,美国大豆却出手占领了全球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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