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走光的华盛顿像

“有人见过华盛顿裸体吗？”没有什么比这个19世纪的美国笑话更能体现“国父”在美国人心目中的形象了。这位领导美国取得独立战争胜利，成为美国第一任总统的人，被认为是圣人一样的存在。不过，华盛顿的同僚和朋友都承认，无论是在公私场合，华盛顿都衣冠整齐、圆颅假发一丝不苟。

这一形象太过于出名，以至美国人无法再接受其他对华盛顿形象的塑造。著名的雕塑家霍雷肖·格里诺曾经做出了一次尝试，他雕塑的华盛顿大理石像把这位国父塑造成了古罗马时代的英雄，上半身赤裸，露出结实的肌肉，穿着垂过膝盖的托加长袍。这尊雕像在1841年甫一公开就招致了一片斥责，建筑师查尔斯·布尔芬奇说：“我们的人民希望看到那个伟大人物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面对发达的肌肉几乎不可能感到满意。我担心（这尊雕像）只能让人想到准备沐浴或是刚刚出浴。如果要我给出意见，它应当被送往雅典，安放在帕台农神庙里，与其他赤身裸体的伟人在一起。”另外一名批评家霍桑则讽刺地点评道：“有人见过华盛顿裸体吗？这难以相信。他从来没有裸体过，但我猜想他生来就穿着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庄严地鞠躬。”这尊半裸的华盛顿像最后的结局是被丢弃在史密森学会的地下室里。

晚清年间北京的“大老妖”

1894年4月，尽管日本对朝鲜的染指日迫一日，但当时中国仍无人预料到四个月后那场决定国运的战争爆发。朝野上下的目光正聚焦在南下洼陶然亭畔的芦苇丛中，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开始发出一阵如“牛鸣盎中”的怪叫。不知原委的人们纷纷揣测怪声的由来，“有疑为蛟蜃之属者，有谓盗窟此中者”，老百姓将其命名为“大老妖”，称其“专噬洋人”，甚至编造出一首民谣《大老妖乐十声》表达自己排洋仇外的心态。传闻只要“大老妖”“乐了十声”，“查外国，俱被水冲，连淹了二十国，皆成一片海”。

步军统领福锟特意奏请内务府召罗僧道作法禳解。光绪皇帝的帝师翁同也在日记中记下了自己亲自探访这只“大老妖”的经过：“登陶然亭高阁，闻如牛鸣盎中者三次，每鸣以三为节”，尽管翁同根本没见到这只奇异生物一鳞半爪，却认定这只“大老妖”必定是“胫短而鳞者”，乃是古书上所谓的“鼍”，也就是一头鳄鱼。

随着1895年中国惨败，这只“大老妖”自然而然被解释为“物召兵众”的不祥之兆。但这种生物究竟是何形状，无人深究。直到1916年，这种声音再一次在南下洼响起，很多人联想到22年前“大老妖”的怪声和甲午惨败，北京市民立刻驾轻就熟进入恐慌中。袁世凯下令京师警察总监吴炳湘彻查究竟，经过一连多日全面的侦查，最后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只大鸟，这只鸟“白色，喙下悬一大囊，鲜红色，临风张喙，其囊膨胀”——让民众恐慌了22年并被赋予了传奇色彩的“大老妖”终于原形毕露，它是一只鹈鹕。

他们只想好好当个奴隶

1865年，奴隶制在美国全国范围内被废除，国会特意设立了“自由民局”来训练这些获得自由的黑奴如何成为一个民主合众国的公民。政治领袖们想当然地认为被解放的黑奴肯定会对来之不易的自由倍加珍视，但他们很快发现事与愿违，获得自由的奴隶竟将自由视为一种负担。这些前奴隶被告知，他们必须被工厂主雇佣，靠工作获得报酬来养活自己和家人，“工作”是自由人的基本义务和美德。但对他们而言，“自由的工作”远远比不上奴隶主种植园里的劳作轻松愉快。“我可以肯定的是，内战后，许多奴隶的生活大不如前了。”一位叫詹姆斯·卢卡斯的前奴隶说，“现在你要不工作，就死路一条，那会儿，你干活，休息，知道自己不会饿肚子。中午的时候我们还有休息，等着号角吹响，回到田里劳动。”很多前奴隶开始怀念“过去的好时光”。

北方的废奴主义者查尔斯·斯特恩斯本来是到南方种植园给奴隶们“启蒙”的，结果发现自己被上了一课。那些“自由民”坚持上工时带着猎枪，这样如果工作时有猎物经过，他们还能随手打个猎，斯特恩斯对此表示反对，却遭到这些前奴隶的嘲讽，说这是“对他们自由民身份的极大冒犯”。他雇佣的一个厨子是一位前奴隶，不仅干活磨磨蹭蹭，还骂斯特恩斯这样的北方佬“可比南方人坏多了，讨好他们没用”，并威胁要辞职。由于越来越多成为“自由民”的“前奴隶”反对刚刚获得的“自由”，美国各州不得不通过一项特殊的“黑人法”，对拒绝工作的前奴隶进行逮捕和罚款，并强迫他们受聘于私人雇主挣取工资以缴纳罚金。

不好！电风扇来了

对强行进入的外来文明应当采取何种态度，晚清时人给出的答案是敌视。来华的西洋人定然不怀好意，其所携西洋器物自然也是用来戕害国人的。一位佚名文人在一篇笔记中详细地描述了“英夷”一种专门用来对付中国人的新式武器——“太极混元扇”。这种扇子是用“镔铁所铸”，中间是空的，内部藏有“阀门机括”，就像人的“经络血脉”一样，表面上看却“状若无物”，幸亏一位中卫“窥其诡秘”，才使“英夷”诡计得以大白于天下。原来这个秘密武器的须弥座（底座）下面有两条“粗如腿筋”的软管伸出来，一直连接到另一间屋子里一个“怪异铁箱”内，铁箱由一个“虬髯绿睛”的“夷酋”把守。只要打开开关，只听得箱子里忽然发出一阵“雷鸣虎吼之声，且四周鬼火不止”，那把“太极混元扇”就“转动如旋风”了。其风“千百倍于校场齐眉棍演习舞动，受之则气塞，阴森逼人，直透丹田骨髓”。这个“太极混元扇”实在是英国人“阿芙蓉（鸦片）一案后又一毒计也”。

晚清文士笔下的“太极混元扇”令人闻之色变，它实际上就是今天中国各家皆有的电风扇。到20世纪初，中国人尽管对电风扇的态度由敌视改为接纳，但仍坚持中土手动的扇子比电风扇更好。即使是像夏敬观这般新政人物，在《暑日斋居口占之一》中也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讽刺洋人的玩意“电激风轮傍座隈，铿锵响似谷中雷”，远不如天然凉风让人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