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创造了“驼峰航线”
2024/05/15 | 作者 祁颢 | 编辑 陈祥
抗战时期,因报道河南大饥荒引起轰动的美国《时代》周刊驻华记者白修德,数次搭乘中国航空公司的班机,飞越“驼峰”前往印度。他曾记下一路的所见所思:“夜航,一般而言是惬意的,坐在温暖而封闭的运输机驾驶舱里,浑圆的机头就落在你的眼前。仪表板上闪烁着镭绿、金黄与深红,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与耳机里测向仪不时传来的‘滴-答’声,在8000英尺的高度,可以轻松辨认出翼下城市与乡村的灯火。”
但旅途险恶。“黑夜里飞行在喜马拉雅山脉上空,那一切会困难许多。近在咫尺的山峰,突然袭来的雨雾、狂风、冰雹……动力失效,日本军机的追杀!”而这,更是“驼峰空运”草创时期飞行员们的日常。
度过了完美的一天
通常认为,“驼峰空运”始于1942年5月。日军侵占滇缅公路,中国仅剩的国际通道被切断,所有援华物资只能通过冒险飞越“世界屋脊”的驼峰航线输入国内。早在两年前,中航方面已在谋划将重庆、昆明至缅甸腊戌航线延伸并设法进入印度。
1940年11月,中航美籍副董事长威廉·邦德亲自驾车沿滇缅公路考察。此前,迫于日方外交压力,英国一度关闭公路三个月。在抵达终点站腊戌后,他匆匆登上DC-2客机,飞向密支那。当天执飞的机长,正是两年前从“桂林”号遇袭事件中死里逃生的休·吴士。随行有无线电报务员罗昭明,一年后在香港撤退中立下大功的法兰克·希格斯任副驾驶。由于密支那地区尚未修建机场,该机完成空中勘测后转向东北进入中国。冬日晴空下,几乎空载的DC-2以14800英尺的高度,轻松飞过边境的崇山峻岭,进入云贵高原。
吴士回忆:“那天天气很棒,在14000英尺左右有一些碎云。而丽江附近一座雪山耸立云上。”他们继续前往四川水陆运输枢纽——叙府,最终在重庆落地。但邦德在写给泛美航空高层的信里,对开设新线一事却“不太乐观”,除了常见的航图标高错误,许多航段甚至“完全没有导航信标”。
不过,他表示会去说服缅甸总督阿奇博尔德·科克伦爵士,在密支那修一座机场,作为未来航线的起点。邦德的想法是,密支那超出日机的巡逻航程,气象条件相对稳定。一旦公路运输再次中断,可以将后方物资先集中到这里,再空运云南。
1941年初,他再次搭乘一架DC-3,从重庆经腊戌和吉大港,飞抵印度加尔各答。此行,不仅是试航中印航线,更为请求英印当局在阿萨姆邦的汀江修建机场。
当年11月20日,中航开展了香港战役爆发前的最后一次试航,这是首次官方跨“驼峰”飞行。无论其乘客还是机组人员,都堪称日后“驼峰空运”国际合作的象征:乘客里有数位中国交通专家,包括机航组副主任聂开一;美方有邦德、中航独立董事(同时也是中国政府财政顾问)阿瑟·杨格;还有英国驻华空军武官。
机长是机航组主任查尔斯·夏普,副驾驶是战后创办了国泰航空公司的澳大利亚人西德尼·德·坎佐,报务员是罗昭明。为保障飞行顺利,中航选派最新服役的47号机出征。
这架DC-3从昆明巫家坝机场先飞腊戌,之后休整并等待最后一批乘客——几位英国皇家空军驻印、缅、新加坡的军官和一位中航前员工登机。后者刚被腊戌航站开除,必须回香港办理离职手续,这个幸运的倒霉蛋也因此参与到这个历史时刻。
11月22日下午一点,邦德将20件“首航”纪念封交当地邮政官后出发。DC-3沿着伊洛瓦底江向密支那飞去,接着转向西北,翻越巴特开山脉后,印度“茶乡”阿萨姆邦已遥遥在望。杨格注意到,这里“河流丰富,树木茂盛”,和中国长江中下游地区颇为相似。
降落前,夏普在尚未完工的汀江机场上空盘旋两圈。正逢周六,当地英国官员从乡间俱乐部匆匆赶来,迎接这架首次降落在阿萨姆邦的大型客机。
与肩负使命的邦德不同,杨格完全是以观光的心态看待这次空中旅行。他事后写道:“23日,我们在早上十点四十五分启程,飞过了许多茶园和农庄,尚未穿云,可以看到北面越来越近的喜马拉雅山脉。推测我们正位于珠穆朗玛峰以东约500英里……爬升,瞥见阿萨姆邦东北边境的雪山”
“继续飞行,山脉变得更高,更混乱,四处都是皑皑积雪。”飞临横断山脉,“三江并流”的奇观映入眼帘。先是一条“蓝黑色的大溪”(独龙江),接着看到远处:“南北走向的巨大山脉,将怒江、澜沧江和金沙江分开,在30至40英里的空间内平行流淌。这真是一个非凡的地理现象!我不停地拍照,我的呼吸使舷窗不断起雾。”
47号机经停丽江后,于傍晚时分安抵昆明。杨格感慨:“虽然我们降落时遭遇了暴风雨,但这真是美好的一天!”
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按规划,密支那和汀江机场将于1942年春完工交付,届时中航迎来新购的C-53货运飞机,逐步形成运力。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显然不多了。
1941年11月23日,首次飞越“驼峰航线”的机组。左六为机长夏普,右四为副董事长邦德。
修修补补过“驼峰”
对于这些平时生活在香港,飞行在内地的飞行员们而言,珍珠港与夏威夷,遥远得如同在另一个星球上。1941年12月8日,扔向启德机场的炸弹却清晰明确宣布,日本人已下决心在太平洋地区向英、美、荷开战。
随后几天,中航员工趁着空袭间隔和夜色,抢在日军地面部队进占机场前,冒险将三架DC型客机、剩余的航材物资、滞留香港的旅客等空运疏散到内地。此举创造了世界航空史上的奇迹。
12月16日,交通部次长兼中航董事长彭学沛,前往“粉房子”即中航驻渝办事处,看望慰问劫后余生的邦德等人。总机械师索丁斯基回忆:“气氛凝重,仿佛参加葬礼一般。”彭一再劝说邦德将运营基地“就留在重庆”,而邦德指出中航已在香港损失了一半飞机,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运输和重建航材供应链。
“那么,41号机怎么办?”索丁斯基一语惊四座。
41号机“嘉定”号,是中航机队里最老的一架DC-3,状况相对较差。香港撤退时,该机正面临左发动机故障,勉强升空,不得不以单发的状态飞向南雄。驾驶该机的,也是一位传奇人物——哈罗德·斯威特。当年5月,“峨眉”号在叙府紧急降落时,右翼被尾随的日机炸断。由于没有备用的DC-3机翼,索丁斯基冒险将一节DC-2较小的机翼接上,由斯威特驾驶这架两翼不对称的飞机飞回香港大修。
如今,索丁斯基领导的机修团队将再次面临挑战。
一行人辗转水陆,终于在南雄郊外见到了被日机打得千疮百孔的41号机。“驾驶舱风挡玻璃全碎了,轮胎泄气,螺旋桨不翼而飞。机身上的弹孔,用手掌就能遮住一打。简直能拿它去捞起面条!”如果不是因为飞机补充困难,应该直接扔进拆件厂。幸运的是,斯威特机组在撤离前将机上燃油和滑油抽干,因此没有起火爆炸。
维修人员随即开展工作,更换风挡和机轮,拼接受损的电缆、管路,修复油箱,用帆布和自制胶水填补弹孔,说服附近村民将藏匿的机上设备交还……
从中央飞机制造厂订购的发动机,索丁斯基一眼就认出,这根本不是DC-3所用的莱特“旋风”式,乃是一台中国空军战斗机上的950马力二手货。但此刻,他只有将这个“小家伙”装上去,并弄来一副小号螺旋桨配合使用。
夏普决定亲自去南雄,接回这架完成“米奇老鼠”式修复的飞机。工程师李·泰勒任副驾驶。南雄机场距离日军防线不到50英里,一旦起飞失败,想必会连人带机被日军俘获。
沉寂许久的两台发动机依次开动,排气管吐出长长的火舌。索丁斯基脑海里突然闪过飞机瞬间被火吞没的画面,好在这骇人一幕没有发生。41号机“如同婴儿爬行”一般驶上跑道,飞入黎明前的夜空。
很快,麻烦开始了。因为双发马力的不同,飞机在空中开始震动,导致起落架液压管道再次破裂,无法收起机轮。加上逆风,夏普只能将飞机维持在失速边缘。南雄到昆明904英里的航程,他们竟花了13个小时才到达!
在昆明短暂检修后,41号机还要飞越“驼峰”,前往加尔各答的大修厂。刚进入缅甸领空,他们就遭遇了一场暴风雨,雨点夹杂着冰雹,子弹一样射来。从驾驶舱望出去,如同扎进洪水里,好在两台发动机的运转还算正常。
突然,“砰”的一声,打破了平静,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呼啸!夏普心里一惊,又是一声“砰”,随后不断的“砰砰”声和呼啸声响成一片。他这才发现,帆布补丁经过大雨的冲刷正纷纷脱落,将弹孔暴露在高速气流下,发出阵阵凄厉“狼嚎”!
冲出这片浓云,远处天空又隐约出现了几架日军“零战”身影。对方为何没有攻击这架“残疾”客机,夏普认为:“他们一定是被我的口哨声吓跑的!”
最终,该机降落在加尔各答机场,完成了这趟被邦德赞为“中航迄今为止最叹为观止的飞行!”这期间,他们还在腊戌落地,拉上了一舱的货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行动虽然挽救了41号,却失去了31号(“中山”号)。1942年3月14日,该DC-2机由加尔各答飞往昆明,却在最后降落阶段不慎撞树焚毁,导致三名机组人员与英国驻华军事代表团团长兰斯洛特·丹尼斯等乘客共11人全部罹难。
飞行在加尔各答上空的中航C-53运输机,机号50,这是中航接收的第三架C-53运输机。
密支那上空的孤雁
在太平洋战事爆发前,围绕这条航线的各种设想,都是建立在英缅军队能守住缅甸的前提下做出的。
1941年5月,邦德向华盛顿方面递交报告,提议用35架飞机办理密支那到云南驿镇的货运,每月便可以输入援华物资2100至4200吨不等。杨格草拟的方案大同小异,主要将航线起点改在腊戌的铁路终点站。
至于机组人员,邦德估算每5架飞机至少需要8名正驾驶。中航将负责招募和培训他们,但也希望军方能参照陈纳德的飞虎队,“允许现役飞行员自愿退役,加入中航”。
另一个焦点问题,是准备投入多少架飞机?1942年初,衔命赴美的宋子文致信美国总统罗斯福:“从印度铁路终点萨地亚到中国昆明或者叙府,飞越550公里左右的平坦地段。使用100架C-53运输机,自带燃油,每月可载运12000吨物资。”他继续写道:“除了坦克,航空可以取代公路运输的一切东西。并使目前滇缅公路的运输能力提高一倍。”
显然,宋子文画的“大饼”打动了罗斯福。后者致信蒋介石和美陆军参谋长乔治·马歇尔,指出“维系通向中国的小路,是最要紧的事!”美国政府随后批准从国内征调25架客、货运输机给中航,以及75架各型飞机给即将奔赴中缅印战区的陆军第十航空队。
抵达新德里的第十航空队司令刘易斯·H·布里尔顿少将,派员实地勘察线路。美国大兵显然被这里的高山峡谷、暴雨强风吓坏了,开始了新一轮讨价还价:第十航空队至多将25架飞机投入“驼峰”;在十月底季风季结束前只执飞印度到密支那航段,且需要在汀江做中转;英国皇家空军战斗机中队调往汀江为其护航……
这番争论还未有结果,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已率先突破泰缅边境,攻入毛淡棉。当地英缅驻军的溃败速度超乎想象,大受鼓舞的日军挥师北上。3月8日,夺取首都仰光,接着奔袭仁安羌油田与曼德勒地区。4月29日,腊戌失守,滇缅公路彻底中断。
陆航和中航的运输机,马不停蹄赶往尚未沦陷的密支那,将伤兵与英美侨民撤至印度境内。经历过敦刻尔克大撤退的英国老兵不会想到,在这片吉卜林的诗中所描绘的“向东眺望大海”之地,将再一次经历噩梦。
5月7日,重庆珊瑚坝机场,陈文宽机长正准备执飞一趟美国大使馆的包机。按计划,他先停昆明,再飞越“驼峰”,前往加尔各达,回程时落地密支那,将滞留当地的中航员工接回国。
起飞时间已到,一封加急电报送到机上。原来是公司要求他尽快赶往密支那,撤离同事。陈文宽启动发动机后,看见机场的小吉普驶进停机坪,几位美军匆匆跳下车,冒着螺旋桨吹起的阵阵强风,向自己的飞机跑来。为首的是一名中校,个头不高,一脸憔悴,身穿飞行夹克和卡其色军裤。陈觉得此人颇有几分面熟。
昆明到密支那,约两个小时航程。从昆明起飞后,陈文宽令报务员联系密支那航站,对方电台始终沉默。飞过“三江并流”峡谷后,他决定去密支那,视情况再降落。
密支那机场已人去楼空,烈日下的停机坪却挤满了大批来不及疏散的难民。刚一落地,人群将他的飞机团团围住。陈文宽明白,这或许是他们逃出生天的最后机会。于是和机械师一起打开后舱门,同时宣布两条规定:妇孺优先登机,不许携带行李。美军中校也配合他,站在门口,持枪“警戒”。
难民涌入,将客舱挤得如沙丁鱼罐头。陈文宽几乎是从众人的头顶爬回驾驶舱的。他回忆了一下严重超载时的起飞程序:对正跑道,试大车,将螺旋桨桨叶角度调到最大,油气混合比设在“富油”;然后一边缓推油门,一边死死盯住仪表板的歧管压力指针;随着副驾驶报出“45吋”时,立即松开刹车踏板,铆足了劲的飞机开始加速冲刺。
落地加尔各答后,他清点人数,这才发现原本21座的DC-3居然塞进了66人,机尾厕所里还躲着6个缅甸小孩。而那个美军中校,正是陈文宽在上海时期打过交道的“东京突袭者”詹姆斯·杜立特。
一条名符其实的航线
密支那陷落,中航苦心规划的空运航线成为泡影。不仅如此,新建的机场迅速被日军占领,沦为日机拦截“驼峰”运输机的主要基地。
于是,航线的起点被迫北移至汀江,再经杜姆杜马、葡萄、云龙,抵达昆明,全长约1150公里。相较由密支那出发,海拔较低的“南线”,这条“北线”需要翻越地球上地形与气候最复杂多变的地区。运输机起飞后,受性能和载重的限制,只能穿行于喜马拉雅山脉和横断山脉绵亘起伏的高山陡谷中,宛如翻越一座座骆驼的峰背,因此得名“驼峰航线”。
1943年1月,邦德曾以加入机组的方式,搭乘德·坎佐机长的DC-3,亲自体验驾机穿越这片“潜伏着死亡的天空”。
“离开昆明约60英里,我们遇到了坏天气,开始爬高,试图飞越它。”他写道,“在14000英尺高度遭遇浓雾,结冰。尽管风挡玻璃上的酒精喷雾器在工作,但冰层还是慢慢裹了上来。螺旋桨叶也开始结冰了,冰块每四五分钟脱落一次,撞在机舱上。”
“然后暖气系统也停机了,此时温度是零下二十五度,但我感觉更冷。无线电罗盘失灵了,好在测向仪还算正常。报务员不得不一直转动它,防止机外天线被冻住。”邦德回忆这种情况持续了四个多小时,飞机终于安全跨过了“驼峰”,气温随着高度下降也回到零上。
而这只是“驼峰航线”上一次极为普通的飞行。
“驼峰航线”上最常见的景色。
一名完成了泛美航空培训体系的“新人”,从迈阿密出发,跨越大半个地球,来到位于加尔各答达姆达姆机场的中航新运营基地。在未来的三个月里,他要先接受资深机长比利·麦克唐纳的面试,完成实机训练。之后,他将会被派往汀江,向负责那里的吴士报到。随后,他作为资浅副驾驶,开始学习如何飞越“驼峰”,记住沿途的每一座山峰与峡谷,以及“盲飞”标准程序。不过,他们在汀江遭遇的第一个“敌人”,往往是当地无处不在的野生动物:蛇、猴子、老虎、大象。此外,还有季风带来的洪水与暴雨。
机场无线电工程师奈特的妻子,某天早晨打开梳妆台,睡眼惺忪的她惊骇地发现里面一条金环蛇正嘶嘶地吐着芯子。而中国地勤人员对所居住的林比古里茶园,常抱怨有眼镜蛇出没。吴士不得不向茶园英国经理寻求帮助,对方建议他去找一位耍蛇人。不久,该耍蛇人出现了,开始工作,几个小时后拎着一大筐眼镜蛇走出来。吴士回忆:“我记不清后来是如何付给他薪水的,大概是用了‘一些托词’,因为我实在不想向老板解释为什么工资表上会多一个耍蛇的。”
每年的6月到9月,汀江机场昼夜笼罩在季风雨之下。附近的切拉朋奇,年降水量高达23000毫米,被称作“世界雨极”。滂沱大雨使通向机场的道路泥泞不堪、无法通行,只能使用六轮军用卡车装载物资。
中航将新引进的10架C-53运输机都部署在汀江,自1942年8月起至12月,累计往返“驼峰”873架次,向中国输送物资约1804吨。货物包括稳定金融的钞券、兵工材料、资源设备、国内急需的医疗用品等。运输机同时将1500吨左右的钨、锡、桐油、茶叶等物资出口国外。考虑到其机队规模与妥善率,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反观美军,自第十航空队主力转移中东后,就陷入了运力低下、士气低迷的困境。平时自视甚高的美军飞行员也承认:“相比那伙开民航机的,我们却像是业余的。”此种状况直到航空运输司令部接管“驼峰”空运后,才有所改观。
鲜为人知的是,为了防止汀江或加尔各答被日军攻占,中国方面在“驼峰”以西开辟出一条“新(疆)印航线”。1942年7月18日,航空委员会总指挥毛邦初、参谋处长罗机率队,由陈文宽、潘国定、华祝任正副驾驶与报务员,驾驶中国空军首架C-53运输机执行任务。他们从重庆出发,途经成都、兰州、迪化、伊犁、莎车,成功翻越喀喇昆仑山,前往印度白沙瓦,最后飞抵新德里。此线距离比“驼峰航线”长十多倍,地形与气象更复杂,沿途保障与物资转运也更困难,因此只作为备用线。
“驼峰”上的第一年,在混乱和各方争执中落下了帷幕。也许当年穿行在群山之巅的飞行员们不会想到,他们创造的不仅是一条航线,更是一种全新的后勤补给方式。他们的勇气与智慧,为战后的“柏林大空运”,甚至半个世纪后的“沙漠盾牌”行动,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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