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征尔辞世:音乐老顽童的谢幕
2024/03/25 | 作者 刘辰 | 编辑 孙杨
“作为享誉全球的世界级指挥大师,小泽征尔先生同中国很有渊源,为中国人民所熟悉。他出生在中国,在中国度过幼年时光。他热心于中日人文交流,曾多次访华演出,以实际行动为中日友好事业作出积极贡献。”2024年2月19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毛宁特别代表中国政府,对一位海外音乐家的逝世表示了哀悼。
作为国人最熟悉的指挥家之一,小泽征尔早在上世纪70年代就已征服了中国乐迷。除了他那不使用指挥棒却激情澎湃的指挥姿态之外,他在波士顿交响乐团和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指挥曲目,几乎可以说是每位古典管弦乐演奏者的必修课。
2月9日,正当中国人民沉浸在除夕夜辞旧迎新的喜悦中时,一条新闻悄然在社交媒体中传开: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本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因心力衰竭于本月6日在家中去世,享年88岁。
小泽征尔去世的消息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乐迷的广泛悼念,他曾经工作过接近30年的波士顿交响乐团(Boston Symphony Orchestra)特意将其音乐厅顶部的灯光标志“BSO”的第一个字母抹去,仅保留“SO”,以纪念小泽征尔,因为这是他的名字“Seiji Ozawa”的首字母缩写。
可以说,小泽征尔这个名字背后不仅仅是一段亚洲人在西洋人占据话语权的古典音乐世界中闯出一片天地的故事,也浓缩了一段中日邦交正常化后,中日民间文化艺术交流的重要历史。
少年成名
1935年,小泽征尔出生于中国东北,时值“伪满洲国”时期的奉天(今辽宁省沈阳市),其父亲小泽开作是一名牙医。1岁时,小泽征尔全家搬到北京新开路胡同69号,老北京的胡同、四合院、鸽哨等风景给小泽征尔的童年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太平洋战争开始后,小泽征尔全家回到日本,受到热爱音乐的母亲的影响,他很早就展现出音乐方面的天赋并开始系统学习音乐。少年时期的小泽原本计划成为一名钢琴家,却在中学时期因为打橄榄球伤到手指而不得不放弃,以此为契机转学指挥。
1950年代,就读于桐朋短期大学期间,他幸运地遇到了老师斋藤秀雄先生。斋藤秀雄是日本著名的大提琴指挥家、演奏家和音乐教育家。小泽征尔正是在这里,得到了最初的指挥教育。
1950年代,正是日本从战败后重建中恢复并开始高速发展的时期,以黛敏郎、一柳慧为代表的新一代青年音乐家通过出国留学、比赛、交流演出等方式来学习国外最新的音乐知识与技巧。
1959年,小泽征尔也远渡重洋,他参加了法国贝桑松国际指挥大赛,并获得了第一名。1960年,小泽征尔取得了美国伯克郡音乐节指挥比赛的第一名,并荣获库谢维茨基大奖。半年后,他又获得了国际卡拉扬指挥比赛的第一名。
以此为契机,他先后师从查理·明希、伦纳德·伯恩斯坦、赫伯特·冯·卡拉扬三位20世纪最具有代表性的指挥大师,其师承履历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1961年,小泽征尔成为了伯恩斯坦在纽约爱乐乐团的助手,在演奏会上,伯恩斯坦向在场的观众推荐了初出茅庐的小泽征尔,并让他指挥了莫扎特的代表作《费加罗的婚礼》序曲。在这段珍贵的历史影像中,年轻的小泽征尔一头黑色短发,身材瘦小精干,隔着屏幕依然能够感受到其精湛的指挥技巧和充沛的音乐能量。
《小泽征尔的判断》是一篇很多中国学生熟悉的课文:这篇语文(S版)课文描述了小泽征尔参加指挥比赛的决赛时,听出了演奏曲调的不和谐,当评委们坚称乐谱没错时,小泽征尔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乐谱错了”,接着评委席响起热烈的掌声,原来一切都是评委们在对指挥家在发现错误时能否在权威面前坚持自信做测试。
从这则故事似乎可以总结出,小泽征尔能够取得成功的重要品质:勤奋、细节。
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在《与小泽征尔共度的午后音乐时光》一书中提到,小泽征尔“总是一早起床,独自在清静的空间里花好几个小时研读乐谱,从复杂的暗号中精心解读来自过去的信息”。或许正是这种勤奋以及对音乐细节的专注,使得小泽征尔能够迅速成长,并在大师们的指点下逐渐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指挥家。
世界的小泽
从1965年到1970年,小泽征尔担任多伦多乐团的音乐指导,从1969年到1976年,在旧金山交响乐团担任音乐总监。这段时期的小泽征尔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名望,并最终于1973年迎来了他在美国指挥界的重要职位——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
长期担任纽约市大都会歌剧院总经理的彼得·盖尔布(Peter Gelb)这样评价对小泽征尔在波士顿时期的印象:“作为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在古典音乐界无疑会被视为一份杰出的工作,尽管波士顿这座城市的社群文化相对保守内敛,但它仍然把小泽当做超级巨星”。
在一个交响乐团中,指挥所扮演的角色至关重要:他仿佛一名足球队长,既要对场上的形势(乐曲总谱)有全面的把控,又要熟悉队员们(各个乐器和演奏者)的技术特点。即使是在演奏同一部交响乐曲时,不同的指挥也往往会给出不同风格的演绎。小泽征尔尤为擅长法国和俄国,尤其是晚期浪漫派的乐曲。
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Richard Wagner)认为,“指挥家的全部责任在于始终尽力指示正确的节奏。”一般来说,乐团指挥的指挥棒,在舞台上往往被视作手臂的延伸,通过它的挥动来指示演奏者正确的节奏,而我们印象中的小泽征尔却是以不使用指挥棒的双手挥舞的姿态而闻名。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握指挥棒之外的手一般用来提示音乐演奏的“表情”,即乐曲的“轻重缓急”,小泽征尔大胆使用双手来对音乐的细节部分进行指引,这不仅是个人指挥风格的体验,也是对自己和乐团成员在前期磨合时节奏部分排练成果的自信。
这种通过双手挥舞所传递出的热情和冲动是小泽征尔指挥的演绎特色,也是他师承自伯恩斯坦大师的身影。细心观看他们指挥的录像时不难发现,这种在指挥台“上蹿下跳”的演出往往会在结束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唱片工业的发展让好的音乐能够以更为低成本的方式普及给更多听众,但也因为“市场偏好”而形成了所谓的“鄙视链”,例如小泽征尔指挥的拉威尔、柴可夫斯基等人的作品在今天广受乐迷们的青睐,然而在偏好德奥作曲家的欧洲市场,小泽征尔的“卖相”就显得乏善可陈。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小泽征尔就完全不擅长德奥乐派的曲目,乐迷们耳熟能详的奥尔夫(Carl Orff)的代表作《布兰诗歌》,其中小泽征尔指挥的版本到今天依然被奉为经典。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小泽征尔与日本作曲家武满彻之间的合作。正如小泽征尔被誉为“世界的小泽”一般,在作曲界享有盛名的武满彻已被称作“世界的武满”。早在1950年代,武满彻就因参与日本早期实验艺术组合“实验工房”而积累了名气,其作品《弦乐安魂曲》(1957)曾被现代音乐作曲大师斯特拉文斯基大为赞赏。
1960年代,武满彻尝试将日本传统乐器(邦乐)和现代前卫音乐的作曲手法相融合,并应用在电影配乐中,例如小林正树的《怪谈》和筱田正浩的《暗杀》中就大量使用了日式琵琶、尺八、胡弓等乐器。
1967年,为了纪念纽约爱乐乐团创立125周年,武满彻创作了为日本萨摩琵琶、尺八和管弦乐队而作的《十一月的阶梯》,并由小泽征尔亲自指挥。这首曲子至今仍是武满彻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不仅包含了日本国宝级演奏家鹤田锦史(琵琶)和横山胜也(尺八)的演奏,也有继承自约翰·凯奇(John Cage)的“偶然音乐”的前卫音乐创作观念。
在小泽征尔的指挥过程中,偶尔出现声音上的“空白”段落更是刻意为之的“即兴”,即通过“寂静”来表现“声音”——来自日本的东洋美学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集体呈现。
这次演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让日本乐器和日本作曲家、演奏家们赢得了西方世界的尊重和认可,更是助推了小泽征尔作为指挥家的名望。
1978年,小泽征尔作为指挥,与波士顿交响乐团,在日本福冈演出。
30年来,波士顿交响乐团与小泽征尔的合作相得益彰,晚年的小泽征尔时常在演出时穿上代表波士顿的“波士顿红袜”(Boston Red Sox),戴上棒球队的帽子或穿上他们的衣服,这对同样将棒球奉为国民运动的日本和美国而言又是一段美谈。
2002年,小泽征尔选择离开美国,出任被视为音乐界顶尖头衔的维也纳国家剧院音乐总监一职,直到2010年。在《南方周末》刊载的一篇杨澜的采访中,小泽征尔表示了自己对去维也纳指挥歌剧的兴趣。“我喜爱歌剧。在美国的管弦乐队当指挥是非常忙碌的。我有时一年能接一部歌剧,有时一年到头也不能完成一部,时间太有限了。有机会去维也纳专心做歌剧,这对我来说太棒了。在我去世前,我还要多指挥几出歌剧。”
“半个中国人”
改革开放之后,小泽征尔多次访华,或携乐团访华演出,或举办大师课传道解惑。2000年,小泽征尔创办了夏令营式的“小泽征尔音乐塾”项目,致力于在亚洲范围内培养年轻的音乐家并提供音乐交流的平台。二十余年来,包括中央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等国内顶尖音乐院校的学生,均有人受益于这个项目带来的训练和指导。
2002年,小泽征尔策划引进了中日合作演出的普契尼歌剧《蝴蝶夫人》;2004年春节,他又亲率维也纳爱乐乐团来到北京和上海举办了新年音乐会;2007年底,位于北京的中国国家大剧院完工启用,2008年12月31日,小泽征尔受邀指挥了剧院的第一场新年音乐会……
小泽征尔在中国的音乐界享有极高的名望,中国的古典乐迷们或许会永远记得那一个瞬间:在2002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在演奏著名的《蓝色多瑙河》之前,乐团的成员们用世界各国语言依次向观众致以新年的问候,当轮到乐团小提琴首席莱纳·库舍尔(Rainer Küchl)时,身为日本女婿的他抢先于身为日本人的小泽征尔,用日语说出了“祝你新年快乐”,正当大家期待小泽征尔会如何回应时,小泽征尔缓缓地用中文念道:“新年——好!”
在西方音乐界取得名声后,小泽征尔一直关注中国的交响音乐发展,曾多次主动表示希望带队赴华演出交流。著名作曲家吴祖强先生回忆,小泽征尔是文革结束后来华访问的第一位国际音乐大师,彼时的他还只能以私人旅游的身份和家人来到北京访问。
在访问期间,吴祖强先生请小泽征尔听了由他作曲、中央乐团排练的弦乐合奏《二泉映月》以及琵琶协奏曲《草原小姐妹》,中国的传统乐器和极具特点的民族音乐深深吸引了小泽征尔。翌年,小泽征尔再度访华并亲自指挥中央乐团排练了勃拉姆斯《D大调第二交响乐》和刘诗昆独奏的李斯特《降E大调钢琴协奏曲》。
小泽征尔也是第一位将中国的二胡音乐介绍给全世界的外国人。著名二胡演奏家姜建华老师回忆,当时还是附中学生的她被派去为小泽征尔演奏了阿炳的名曲《二泉映月》,演奏完时,姜建华惊讶地发现小泽征尔已然掩面而泣。“那一幕让我感到震撼!”小泽征尔在后来的纪录片中回忆道,“虽然《二泉映月》不能说是一首悲凉的曲子,但我却泪流满面。这首曲子带给我一种积极的精神,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外露的。我认为这是一种全人类共通的情感。”从此,《二泉映月》漂洋过海,得到了世界乐团的赞誉。
1980年,姜建华受到小泽征尔邀请赴美参加坦哥伍德(Tanglewood)音乐节,并与波士顿交响乐团、旧金山交响乐团多次合作。也正是在小泽征尔的帮助下,以姜建华为代表的一批中国音乐家在上世纪80年代得以走出国门,将中国的音乐传播到世界各地。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因为这段经历,后来作为旅日音乐家的姜建华老师才得以结识同样在当时大名鼎鼎的作曲家坂本龙一,并为电影《末代皇帝》留下了经典的二胡独奏。
“斋藤纪念乐团”
小泽征尔的事业轨迹也并非一帆风顺,在凡事讲求低调内敛的东亚社会,小泽征尔就曾因显得“锋芒毕露”而被日本音乐圈所排斥。
同样是在1961年,刚刚声名鹊起的小泽应邀回日本担任NHK(日本放送协会)交响乐团的客座指挥,却因为年轻气盛而得罪了不少乐团成员,甚至搞出过集体罢演的尴尬事件。除了“论资排辈”的日本社会习俗之外,擅长法国浪漫派风格的小泽在回到崇尚德奥乐派的日本古典音乐“体制内”时,或许多少也显得有些水土不服。
1962年,双方的冲突不断加剧,甚至一度打起了官司,直到1963年经由作曲家黛敏郎居中调节,双方这才达成和解。直到1995年1月,为了哀悼在日本阪神大地震中死难的民众,小泽才重新站上该乐团的指挥台进行指挥。
正因为如此,小泽征尔在日本的音乐活动往往是一种“体制外”的身份。1984年9月,为了纪念恩师斋藤秀雄,小泽征尔和另一位同门、指挥家秋山和庆号召位于世界各地的斋藤门下的音乐家们回国组成乐团,并在东京和大阪举办了特别公演会。这一看似有些临时的即兴举动却成就了后来的“斋藤纪念乐团”——这也是小泽征尔指挥生涯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1987年,受益于小泽征尔在国际上名望的增加,乐团首次开启了欧洲巡演,包括了维也纳、柏林、法兰克福、巴黎和伦敦等地,并于1990年登上了著名的萨尔茨堡音乐节的舞台。2008年,英国《留声机》杂志投票评选出了“全球20大乐团”,其中斋藤纪念乐团作为亚洲乐团的唯一代表名列第19名,一跃成为了日本代表性的乐团。
永远的音乐老顽童
步入晚年的小泽征尔,仿佛一位燃烧生命的传教士,在与疾病斗争的同时仍然坚持着把他的指挥艺术和音乐教育理念带给更多的人。2006年以来,小泽征尔先后受到肺炎和腰疾的折磨,又在2009年被查出患有食道癌,不得不休养一年时间。
2016年,高强度的工作再度损伤了他的身体,早前小泽征尔就已经因为访问欧洲的舟车劳顿而高烧不止,而这次的伤病更是让年逾八旬的他再也无法抬高手臂。为此,小泽征尔暂停了2016年夏天的演出计划,并向乐迷们发表声明,“我会努力加餐饭,尽快恢复健康好同大家相见”。
在网传的视频中,小泽征尔和与他同龄的著名印度指挥家祖宾·梅塔携手合作指挥演奏《雷鸣电闪波尔卡》时,两人一同走上指挥台,小泽征尔笑嘻嘻地拉着他坐在指挥台上开始了演奏。演奏期间,祖宾·梅塔一度将指挥棒交给小泽并辅助他挥舞手臂的时候,他像个小孩一样露出俏皮的笑容。虽然不能如往年一般激情地挥舞手臂,但是小泽征尔依旧轻轻抖动手腕,或是忽地转身跺脚,用这种方式来引导乐团将“雷鸣电闪”的乐曲引向高潮。
2018年,83岁的他在接受心脏主动脉瓣狭窄手术后,休整数月就再次登台,亮相“小泽国际室内乐音乐塾”的公演。但是作为一个将自己一生奉献给指挥事业的老人,此时衰弱的身体和疾病带来的不便,已经很难让他再长期持续工作下去。
2022年12月1日,小泽征尔带领自己创立的斋藤纪念乐团,和国际空间站的日籍宇航员若田光一进行了一次直播,向宇宙演奏了贝多芬的《艾格蒙特序曲》。此时的小泽征尔只能靠轮椅活动,尽管手臂已经无法如年轻时充满激情地挥动,但经他挥舞过的音符依然如有魔力一般地吸引了每一位听众。乐曲奏毕,年迈的小泽征尔掩面而泣。而这也是小泽征尔最后一次登场演出。
小泽征尔的最后一次露面是2023年秋天的一次电影配乐演奏会。刚刚过完88岁生日的他在女儿和孙子的陪伴下来到了91岁高龄的指挥家兼老友约翰·威廉姆斯身旁。小泽的出场引发了台上台下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在老友的注视下,约翰·威廉姆斯返场指挥了《星球大战》的名曲《帝国进行曲》。曲毕,两位老人双手紧握,作最后的告别,场面无不令人动容。
小泽征尔一生经历了两段婚姻,1962年他与钢琴家江户京子结婚,但很快在四年后离婚。小泽的第二任妻子是俄裔日本人入江美树,二人育有两个孩子,长女小泽征良是散文家,在照顾晚年的小泽征尔起居的同时也协助小泽征尔管理斋藤纪念乐团以及他的个人事务所。小儿子小泽征悦是演员,出演过多部电影和电视剧。
小泽征尔去世后没过多久,便有日本媒体报道了小泽征尔弥留之际,其妻子与子女就遗产的分割、事务所的存续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而躺在病床上尚未驾鹤西去的小泽征尔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一代大师的结局如此,实在是颇为令人唏嘘。
1993年12月,小泽征尔与小提琴演奏家伊扎克·帕尔曼、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在波士顿交响乐团欧洲巡演的音乐会后台合影。
在交响乐演奏中,用齐奏的方式为指挥、首席或是其他代表性音乐家庆祝生日,是音乐界不成文的“彩蛋”。而乐团演奏员们集体“跺脚”更是一种对现场,尤其是对指挥表达敬意和支持的方式,甚至比现场鼓掌要更有感染力。
2010年9月,刚刚从食道癌手术中恢复过来的小泽征尔回到了他热爱的排练厅,按照习惯,他先在演奏员身旁走了一圈,尽量对每位演奏家或握手轻拍、或点头致意,然后回到了指挥台上,和弦乐组排练起了柴可夫斯基的《弦乐小夜曲Op.48》。在开头两小节前奏之后,弦乐齐奏声忽地一转,转奏起了《生日快乐歌》。小泽征尔一愣,片刻后低头笑了出来,随即坐到排练椅上,一边双脚悬空地轻轻摇摆,一边咧嘴大笑,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搞什么嘛,我都75岁了。”面对台下的演奏员集体跺脚“起哄”,小泽征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75岁迎来第二段人生有点迟啊,不过也没办法,我会试着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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