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都拉斯首位女总统诞生记
2022/01/15 | 记者 陈祥 | 编辑 漆菲
2022年1月27日,洪都拉斯左翼反对党——自由与重建党候选人希奥玛拉·卡斯特罗(Iris Xiomara Castro Sarmiento)将正式出任洪都拉斯总统一职。两个月前,她以超过53%的得票率大幅领先对手,赢得总统大选。
卡斯特罗的丈夫是前总统曼努埃尔·塞拉亚(Jose Manuel Zelaya Rosales),其政权于2009年被保守派政变推翻。这一次,她总算为丈夫“复仇”了——不仅结束了该国为期12年的保守派政权,还结束了由国民党与自由党两党独大的历史。更大的荣耀则是,她成为该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
新总统接手的国家是个烂摊子,经济水平在中美洲算中等偏下,缺乏工业基础,长期面临高额贸易赤字、财政赤字及外债问题,并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列为高负债贫穷国。990万国民深受帮派暴力、毒品战争、敲诈勒索之苦,他们早已厌倦了如此恶烂的政治环境。
洪都拉斯的政权交替,在相隔一整个太平洋的中国台湾地区引发强烈关注。洪都拉斯是台湾仅剩的14个“邦交国”之一,双方外交关系始于1941年。卡斯特罗曾在2021年9月竞选时宣称,她当选后将与台湾“断交”,这引发台湾乃至美国的极度紧张。
2021年11月28日,洪都拉斯特古西加尔巴,被视为左翼的自由与重建党总统候选人希尔玛拉·卡斯特罗在大选后与伙伴们庆祝胜利。
47岁时成为第一夫人
洪都拉斯位于中美洲北部,北临加勒比海,南边出海口洪塞加湾与太平洋相通,西边接壤危地马拉萨尔瓦多,东部与南部陆地连接尼加拉瓜。境内以山地为主,南北海岸有狭窄的平原地带,平原地带自然是经济发达地区。
1959年9月30日,卡斯特罗出生于洪都拉斯首都、全国第一大城市特古西加尔巴(Tegucigalpa)的一个中产家庭。这座城市建于16世纪,是全国金矿和银矿的开采中心,它在西班牙语中的意思则是“银色的山”。
卡斯特罗在5个孩子中排行第二,父亲艾琳·卡斯特罗·雷耶斯(Irene Castro Reyes),是一位农业商人的顾问。她在故乡上完小学和中学,之后靠自学获得了工商管理学位。1976年,她与塞拉亚结婚。
塞拉亚比妻子大7岁,算是个富二代,家族产业主要是木材和牲畜。塞拉亚大学本科刚刚毕业时,父亲卷入了一场臭名昭著的谋杀案,由他接管了家族产业。
那是1975年6月,洪都拉斯奥兰乔省一个牧场里,15名宗教领袖、农业工人和学生被军方打死。死者中有一名哥伦比亚神父和一名美国神父,他们二人惨遭阉割和肢解。凶手以该省陆军总司令为首,血淋淋的惨案体现了该国大地主与天主教会激进主义组织(即解放神学)之间的矛盾。
父亲被判处20年刑期,塞拉亚在耕耘家族企业之余时常去监狱看望父亲,有时候就睡在监狱地板上。直到1980年9月,洪都拉斯国民议会颁布了关于军事罪行的大赦令,父亲获释。
1987年,塞拉亚成为洪都拉斯私营企业理事会 (COHEP) 和全国木材加工企业协会的经理。这成为他从政的关键一步。非营利性机构COHEP地位独特,该国宪法规定,最高法院法官由国民议会选举产生的7名提名委员提出候选人名单决定,其中一名委员便出自COHEP。
塞拉亚的政治观念与父亲有着很大区别,他加入了洪都拉斯自由党。该党成立于1891年,是一个自由主义政党,又称“红党”;其对手则是洪都拉斯国民党,属于保守主义政党,又称“蓝党”。洪都拉斯的所有民主选举不外乎这两个政党进行竞争,也被称为“红蓝之战”。从1985年到1998年,塞拉亚连续三届担任国民议会代表。
随着塞拉亚走上从政道路,妻子卡斯特罗则投身慈善事业来辅佐丈夫。她参与创建了一个儿童日常护理中心,旨在帮助单亲妈妈家庭。2005年11月27日的总统选举中,作为自由党候选人的塞拉亚得票49.9%,获得胜利。他在2006年1月27日就任总统,卡斯特罗则成为第一夫人。为了帮助女性艾滋病患者,她还在联合国与多个国家的第一夫人进行合作。
塞拉亚总统任内的最大政绩是显著提高了该国的国民福利,如为所有儿童提供免费教育、最低工资提高80%、为小农提供补贴和降低银行贷款利率、家庭佣工也被纳入社会保障体系……
但他的外交政策引起国内强力反弹——他与邻国委内瑞拉总统乌戈·查韦斯交好、与古巴的劳尔·卡斯特罗建立私人友谊。2008年7月,他带领国家加入美洲玻利瓦尔联盟(ALBA)。这是拉丁美洲及加勒比地区的一个经济及战略同盟,由查韦斯在2001年提出,前身是古巴-委内瑞拉协议,目的是为了抗衡美国发起的美洲自由贸易区。
塞拉亚夫妇还卷入一场腐败丑闻。塞拉亚任命侄子马塞洛·奇米里(Marcelo Chimirri)当洪都拉斯电信公司洪都泰(Hondutel)的副总裁,结果他成了贪污案的主角。政府视电信为国家安全问题,洪都泰历来由军方管理。
洪都拉斯当地媒体主要由保守派财团掌控,党派色彩浓厚,与政党、地方上的权力掮客关系紧密。它们对自由派充满偏见,对塞拉亚政府盯得颇紧。塞拉亚经常抱怨,“几大媒体从来不报道政府正在努力做的事情,只会对我进行变本加厉的审查。”
自由党政府与保守派媒体的矛盾不断积攒,终究到了爆发之日。2007年5月24日,塞拉亚下令洪都拉斯所有电视台、广播电台必须播放单次时长两小时的政府广播,且需连续播放10次。按他的话说,这是为了“抵消媒体所传递的错误信息”。记者工会强烈抵制这一行政命令,骂他是“独裁者”。也是在2007年,一名经常批评总统的记者遭到暗杀,多名记者受到死亡威胁而流亡海外。
塞拉亚的行为逐渐脱离了自由党的既定框架。无论是总统还是第一夫人,都意识不到一场政变即将到来。
政变后创建新政党
1982年通过的洪都拉斯宪法规定,总统4年任期届满后不得连任,塞拉亚则寻求改变。他提议,于2009年6月28日就修宪进行全民公投,废除禁止总统连任的条款。修宪野心逼迫洪都拉斯国民党与塞拉亚彻底翻脸,就连自由党也觉得自家总统玩过火了。
修宪的提议遭到在野党、国会、司法部门乃至军队的一致反对。最高法院判定这场公投是违法的,引发全国一系列政治危机。当总统要求军队负责公投的安保和物流时,军方不仅拒绝发放相关资料,还直言公投是非法行为。
总统一怒之下罢免了该国最高级别的军官——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但最高法院却宣布支持后者,让其保留职务。“我们当然不会执行最高法院的决定。”塞拉亚毫不示弱地回应说,“这家法院只为权势阶层和富人提供正义,给民主造成阻碍。”
总统指使支持者发起游行,要求从一个空军基地取回公投资料。国会则召开经济会议,希望罢免总统。同时,反对塞拉亚的示威游行也风起云涌。
当地时间6月28日清晨6点,200多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总统官邸,军事政变上演了。塞拉亚在熟睡中被唤醒,当即被押解流放到邻国哥斯达黎加。与此同时,军队迅速控制了官方电视台、水电设施等环节,装甲车在城市街道巡逻。
最高法院声明,军方行动是获得授权的,将由国会议长担任临时总统,直到11月29日选出新总统。塞拉亚的支持者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在首都特古西加尔巴和第二大城市圣佩德罗苏拉举行示威活动,游行很快进化成骚乱,引来军警镇压。
最终,这场政变没能得到国际社会的支持——无论美国,还是反美急先锋委内瑞拉,都异口同声谴责军队政变。查韦斯甚至恐吓称,如果委内瑞拉驻当地大使馆受到攻击,他将出兵洪都拉斯。联合国和美洲国家组织也声讨政变,要求立即恢复塞拉亚的权力,临时政府则趁机退出美洲玻利瓦尔联盟。
目睹穿着睡衣的丈夫被军人带走,妻子卡斯特罗挺身而出,发起反政变运动。她一次次走上街头,与支持者们携手并肩呼吁塞拉亚的回归。“反对洪都拉斯政变的民族抵抗阵线”(FNRP,下称“国民抵抗阵线”)在这场街头运动中诞生、壮大。
之后,一心要延续政治生命的塞拉亚偷偷回国了。他花了15个小时翻山越岭,还避开了边境检查站,于2009年9月21日潜入巴西驻洪都拉斯大使馆。他的支持者们热血沸腾地保卫起巴西大使馆,塞拉亚振臂高呼:“恢复原状,祖国或死亡!”
这一戏剧性变化,让洪都拉斯和巴西的关系变得紧张。经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的调停,临时政府与塞拉亚达成协议,他能以候选人的身份参加即将到来的总统大选。
但塞拉亚没有出马,他所在的阵营推出了独立候选人卡洛斯·温贝托·雷耶斯(Carlos Humberto Reyes)。但当大选日来临,雷耶斯却选择退场,他始终不承认政变的合法性,并指责选举存在舞弊行为。最终,塞拉亚的老对手、国民党候选人波菲里奥·洛沃·索萨(Porfirio Lobo Sosa)在选举中获胜。
索萨就任总统后表示,将确保塞拉亚“有尊严地”离开洪都拉斯。2010年1月27日,塞拉亚夫妇与两个孩子抵达多米尼加共和国。塞拉亚身边的一位幕僚当时向外界透露,塞拉亚将会保持政治上的活跃度,并希望稍晚能重返政坛。
2011年5月22日,索萨与塞拉亚在哥伦比亚海滨城市卡塔赫纳进行了会晤。双方握手言和,还签署了一份协议,塞拉亚得以结束流放生涯。5月28日,塞拉亚搭乘委内瑞拉康维亚萨航空公司的飞机回国,在机场受到几千人的热情欢迎。他一改往昔的强硬政见,呼吁国民实现政治和解并增进民主。
这一次,塞拉亚将妻子推到了政治舞台的中央。他俩率领的“国民抵抗阵线”升级成为自由与重建党。该党的意识形态囊括了种种左翼思想,包括21世纪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拉美一体化、进步主义、左翼民粹主义、反资本主义以及玻利瓦尔主义。但该党越强大,洪都拉斯自由党的基本盘也被侵蚀得越多。
卡斯特罗代表自由与重建党参加了2013年的总统选举,她以28.78%得票率位居第二,输给国民党候选人胡安·埃尔南德斯(Juan Orlando Hernandez)。这一次,第三股势力总算有了跟蓝红两党叫板的实力,也标志着洪都拉斯两党制时代的终结。
2017年的总统选举是洪都拉斯修宪后的第一次选举,总统由此可以寻求连任。为了迎战埃尔南德斯,自由与重建党、创新团结党和反腐败党等三个在野党结盟,由反腐败党创始人萨尔瓦多·纳斯拉拉(Salvador Nasralla)作为候选人出战。
出生于1953年的纳斯拉拉自1980年代以来一直站在政府的对立面,始终强调存在于政府高层的腐败现象是困扰该国社会发展的主因。正因此,他于2013年创建了反腐败党。最终,埃尔南德斯以42.95%的得票率成功连任。纳斯拉拉差距不大(得票率41.42%),依然展现出了强劲的战斗力。
80年对台交往
本次大选前,埃尔南德斯于2021年11月中旬“访问”台湾,还会晤了台湾当局领导人蔡英文。埃尔南德斯跨越半个地球而来,向蔡英文当局表示了帮助站台之情。
埃尔南德斯对台湾并不陌生,此番是他总统任上第四次“访台”,其三名子女均在台湾求学或工作。于公,2021年是双方“建交”80周年;于私,他可顺路看望三个亲骨肉。埃尔南德斯访台团队包括总统府秘书长、外交部长、财政部长等11位高级官员。
不过,连台湾岛内都不看好埃尔南德斯这趟登门拜访,舆论认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卸任后的利益。“埃尔南德斯此行主要是为了选举,他的政党与民进党互相取暖。”台湾时事评论员、资深媒体人许剑虹向《凤凰周刊》如此解读。
台湾与洪都拉斯的交情始于80年前。1941年4月9日,中华民国与洪都拉斯建立“公使级外交关系”。不久后,苏联在13日与日本签订《苏日中立条约》,意味着对华援助即将停止,而这是当时中国仅有的外界援助。1944年,中华民国派驻巴拿马公使兼驻洪都拉斯。
到了1957年6月,台湾当局在特古西加尔巴设立公使馆,1962年派专任驻洪都拉斯公使。从1964年开始,洪都拉斯让驻日本公使兼驻台湾。1965年5月20日,双方升格为“大使级外交关系”。直到1985年6月,洪都拉斯才在台北设立“大使馆”。
此后,台湾当局历任领导人都访问过洪都拉斯:李登辉是1997年9月,陈水扁是2001年5月和2007年8月,马英九是2010年1月和2014年1月,蔡英文则是2017年1月。
来自台湾“经济部国际贸易局”的数据显示,2020年洪都拉斯是台湾第74大贸易伙伴,双方贸易额约1.6亿美元,其中台湾对洪都拉斯出口约5763万美元,进口约1亿美元。与2019年相比,贸易总额减少约1.81%。
中美洲作为美国后院,外交政策必受美国的影响和制约,费尔南德斯也是在结束华盛顿之旅后才来到台湾。洪都拉斯与台湾走向什么样的未来,美国因素不可忽略。
台湾淡江大学拉丁美洲研究所所长宫国威认为,台湾部分“友邦国”在大选期间难免会有候选人就对台关系提出检讨,甚至扬言要“断交”,但这都是选举语言,当选后不一定会兑现。
对于费尔南德斯的“到访”,中华战略学会研究员、前台湾海军军官张兢提出批评说:“台湾‘外交’资源有限,如何节约‘外交战’弹药,以便在洪都拉斯大选后面对胜选者明智运用,或许会比急就章邀请贵宾来访来说更为重要。”
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拉丁美洲研究所副所长本杰明·葛丹(Benjamin Gedan)曾在奥巴马政府中担任拉美问题顾问,他向台湾媒体提醒称:“即使是执政党胜选,也不能保证洪都拉斯仍为台湾的盟友,毕竟近年巴拿马、萨尔瓦多等国陆续与台‘断交’,每一次都可能说服其他国家采取相同行动。”
“的确,洪都拉斯得到了美国的大量援助,美国政府也看好洪都拉斯与台湾维持关系。但面对大陆与台湾在拉美的竞争,美国的贡献实在有限。”葛丹说。
美国生怕新政府转向
2021年11月24日,美国国务院一位官员匿名称,负责西半球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布赖恩·尼科尔斯(Brian Nichols)最近访问了洪都拉斯,明确告诉两位主要候选人,不管谁当选,华盛顿希望洪都拉斯依旧跟台湾维持“邦交”关系。美国外交官还倒打一耙警告中美洲国家,要注意北京的做法给当地带来的风险。
“拉美人民应该警惕的,不是中方做法,而是美方长期以来将中美洲国家视为‘后院’的霸权做派。”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为此在翌日的例行记者会上回应称,“美国对拉美渗透压迫无时不有、无处不在,军事干涉、政治颠覆、金钱收买,手段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这严重阻碍了拉美政治经济发展进程,给拉美人民带来了深重灾害。”
2021年11月29日,洪都拉斯特古西加尔巴,自由与重建党的竞选标语被绑在该国民族英雄弗朗西斯科·莫拉桑的雕像上。
台湾“外交部长”吴钊燮11月29日出面稳定士气称:“我们与洪都拉斯不同阵营的候选人及核心幕僚人士都有深入交往和沟通,很久以前就仔细观察洪都拉斯的选举,确保选后对‘邦交’不会有影响,根据我们搜集的资讯,无论选举结果如何,对‘邦交’的影响都还好。”
当尼科尔斯离开后,替卡斯特罗捉刀竞选宣言的助手改口说,目前尚未最终决定是否跟北京“建交”。
洪都拉斯离不开美国,其国内生产总值的五分之一来自于以美国为主的海外汇款,国家出口总值的三分之一也依靠美国市场,主要商品为咖啡、香蕉、蔗糖。因此,洪都拉斯大部分商界精英都希望与台湾保持联系,避免损害与美国的关系。
美国政治家、作家罗伯特·卡普兰(Robert David Kaplan)1990年代中期走访美国陆军指挥参谋学院时,一个正在研读洪都拉斯军演地图的上尉告诉他:“我们对洪都拉斯的了解,超过印第安战争时期对堪萨斯州的了解。比起当时的堪萨斯州,前往洪都拉斯的时间更短,仅需飞几小时,而不是马背上的数天。通信也更好。”
美国在洪都拉斯设有一个关键的军事基地——索托卡诺空军基地(Soto Cano Air Base),它是洪都拉斯空军学院所在地,也是美军在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唯一战略枢纽。洪都拉斯宪法原本不允许外国部队在境内永久驻军,美洪双方为此在1954年签署了一份变通性质的军事援助协议,为美国驻军提供了法律支撑。1981年,美军基地开始正式运作。
此外,美国南方司令部的布拉沃联合特遣部队总部也设在索托卡诺。该司令部负责加勒比海、中美洲、南美洲,以及防卫至关重要的巴拿马运河。为了遏制苏联与古巴在中南美洲的渗透扩张,时任总统里根振兴了南方司令部,例如培训洪都拉斯和危地马拉军队,间接支持尼加拉瓜反抗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的派别。冷战结束后,南方司令部的日常使命主要是打击毒品和进行人道主义援助。
蓝红两党制的政治框架下,地主精英始终掌控着这个农业国家。塞拉亚的过激改革意味着要把政治翻盘,对手们必然图穷匕首见。卡斯特罗毕生忘不了,美国没有反对当年保守派针对她丈夫的政变。
押送塞拉亚出境的飞机,正是在索托卡诺停靠加油。在总统官邸见证塞拉亚倒台的6名军官里,4人曾在美国陆军班宁堡基地的西半球安全合作学院受训。该校前身是美国陆军美洲学校,最初是美国陆军为了加强丛林战训练、服务于越南战争的机构,当1970年代中美洲危机开始,该校的工作重心转为替中美洲国家培训军事人员,以此抵御苏东阵营侵蚀拉美后院。
美国历史学者达娜·弗兰克(Dana Frank)在著作《洪都拉斯漫漫长夜:政变后的抵抗、恐怖和美国》里为塞拉亚鸣不平道:“洪都拉斯是美国为对抗拉美各国新政权所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塞拉亚是这些中间偏左和左翼领导人里势力最弱的一个,他没有自己的独立政党,也缺乏民众基础。”
“我们已经扭转了威权主义。”当选后的卡斯特罗抛出慷慨激昂的口号,称她将开始组建民族和解政府,“杜绝腐败、贩毒、有组织犯罪”。西班牙《国家报》称,洪都拉斯是世界上少数以金钱和援助作交换与台湾保持“外交关系”的国家之一,“但卡斯特罗的胜利可能会打开中国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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